宝坻大蒜种植历史悠久,但到底从何年何月开始种蒜却实难考查,祖辈相传,谁也说不清楚。但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,却使宝坻大蒜成了远近闻名的特产。
相传,清雍正年间,蓟运河西岸有个鲁沽庄,一庄八个台,什么霍家台、段家楼、陈家胡同,苏家台、马冯庄、桥头子、东鲁沽、岳家楼,八台一个会联合办公。后来变成前鲁沽、后鲁沽、东鲁沽、岳家楼四个各自独立的村庄。单说陈家胡同有哥俩陈湘儒、陈殿儒,也和其他庄户人家一样,年年种上一二亩蒜,一年下来换点零钱贴补过日子。
大概是雍正三年,大蒜长的很好,秋季庄稼却被大水淹没颗粒无收。进了冬,西洼是冰盖连天,庄稼人无活可干,也无生计可想。陈氏哥俩商量,把家里的蒜拿到北京去卖,顺便看看有啥活可干,总蹲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事。哥俩说走就走,一人一辆小拱车,一人推了八捆蒜就往北京出发了。头天住香河,第二天傍晚可就到了北京公主坟,看看天色已晚,哥俩就住进一家叫“和悦”的老店。
晚饭罢,哥俩来到店铺大堂,想找老东家打听打听北京哪个地方卖蒜人多出手快。一进大堂,只见老东家手拿一把脱落鸡毛的掸子,一边拆一边哼着京剧。哥俩上前道了个诺,没话找话说:“您这掸子鸡毛这么鲜亮咋拆了呀?”东家头也没抬,随口说:“坏了就得拆,一年一换茬”。老大陈湘儒说:“一个掸子使三四年,哪有一年一刨掸子的”。老东家停住手,摘下老花镜,上下打量哥俩,看看是乡下人,倒也实诚,点点头说:“你们年轻人知道啥呀?掸子哪有用三四年的,一年不换毛虫子把鸡毛梗就咬坏了,掸子掉毛那还怎么用。”
老大一听就觉得老东家准是笑自己没见识,于是涨红着脸说,老伯,我们家鸡毛掸子三四年都不坏,您的掸子咋一年一坏呢?再说也没听说过掸子鸡毛还生虫子。老东家听后一愣说:“小伙子,你们家刨掸子用什么粘哪?”“用大蒜。啥?用大蒜?没听说过,没听说过。”陈老大一看老东家不相信自己的话,说:“老伯,您等着。”
说完就去院里存放的小拱车上抽出一挂大蒜,招呼兄弟,哥俩掰下几头蒜就剥皮,并让伙计取来一个瓷盆,一个小擀面杖。不一会半盆晶莹剔透的洁白蒜瓣在擀面棍的砸捣之下,变成半盆乳白汁液。老大对店东家说:“您用手指沾一沾蒜液。”老东家用拇指、食指沾上蒜液两指捏合松开,捏合松开,顿感二指相粘,越捏越粘,连声说:“奇了奇了,没想到大蒜有如此之神效。”这时,一个操山东口音的大汉说:“巧了,俺也是卖蒜的,俺的大蒜汁也是黏的,伙计拿盆儿来,俺们也露一手。”旁边还站着一位河南卖蒜的。在围观的撺掇下,卖蒜的想露一手,店东家也想开开眼,就令伙计拿两套盆和棍,让山东、河南老客都显示显示。
看到此情此景,陈氏哥俩一交换眼色,老大对众人一抱拳说:“各位朋友,有缘相聚,今天咱们把蒜捣完,这时候也不早了,明天早起,一家给老东家刨一把掸子,留个念想。”大伙响应,各自回客房安歇。回屋后,老二问老大说:“大哥,你咋不趁人多露露你扎掸子的手艺。”老大附耳低声说:“兄弟,你不知道,爷爷曾经说过,咱宝坻大蒜捣的汁搁十天八天黏度不减,山东、河南的蒜别看蒜头大,今天晚上捣的汁,明天早上就变成水,你就擎好吧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,不约而同,住客、伙计、老东家都早早到店堂,看三家大蒜汁扎掸子表演来了。陈氏大哥稳稳当当坐在八仙桌旁,手拿藤杆,杆顶绑紧丝线,中指、拇指沾蒜液,往藤杆上一转,然后捋一撮鸡毛将羽梗下端在蒜液盆中一沾,往藤杆上顺序一粘,丝线一缠,一圈一圈,从上往下延伸,眨眼间一把掸子快扎完了。山东、河南客却还没动手,只见他们直愣着双眼,一会看自己的蒜液,一会看陈老大轻松自如的扎掸子。老东家挤到桌前,只见山东、河南二位老客的蒜液盆,上面是清汤下面是蒜渣,用手指一沾,只有水湿的感觉,根本不黏。
围观客交头接耳,有人夸宝坻大蒜神奇,有人夸陈老大扎掸子的手艺。一位客商凑到陈老大身边询问大蒜液沾鸡毛刨掸子的好处。陈老大亮开嗓门说:“宝坻大蒜汁液黏稠,扎出的掸子保管不生虫。”他一边说一边举起店东家的掸子,用浆糊扎的掸子,一年一扎,用大蒜汁扎出的掸子只有把鸡毛使秃了,三五年才换一把。
此时山东、河南客商不知啥时候早离开了客堂。只见询问蒜液沾鸡毛的客商,客气地把陈氏哥俩让到自己客房,自我介绍说:“二位兄弟,我是浙江汪记绢花铺的掌柜,这趟进京是给皇宫嫔妃贵人和达官内眷们送绢花来的,我们扎制绢花始终是用浆糊当黏着剂,遇潮松落变色,摆放时间一长,花托与花梗粘合处生虫掉沫,一直得不到解决,今天看了二位用大蒜汁扎掸子很受启发,你们带来的那些蒜,我们全包了。”价钱商定,两厢情愿,互致道谢,双方约定明年此时还在这老店见面。客商送绢花,哥俩逛北京城,还在和悦老店住。
这件事一传十,十传百,传到了皇宫内务府。内务府是专门为皇上、王公大臣采办龙袍、玉带、蟒袍、官衣、官帽、朝靴的部门。内务府总管听说用宝坻大蒜当黏合剂,非常感兴趣,因为织造的官帽、朝靴是用面粉浆糊进行糊裱。官员常因外出公干遇雨,官帽、朝靴受潮变形。听说用大蒜汁液当黏合剂一事,立即吩咐进行实验,效果良好,上报内务府总管,内务府立即差蒙古族达木苏王前去办理此事,达木苏王本是一员武将,因与孝庄太后有亲戚故被安置宫廷内务府。
达木苏王到和悦老店前去了解情况,店东家见朝廷来人,不敢怠慢,一五一十地将大蒜扎掸子,织绢花的买大蒜和宝坻、山东、河南三家比蒜汁黏度的事一一禀报。达木苏王问卖蒜的小伙子哪去了,“逛北京城去了”,那好,回来给他们传个话,他们那有多少大蒜,我都要了,这件事由你们老店组织安排。
晚上,哥俩回店,老东家立刻摆上酒席,宴请二位。席间,老东家问:“你们家乡有多少大蒜?”哥俩回答:“四里八乡的都算上有千八百捆。”店东家说:“行,我都要了,回去你们哥俩帮我收蒜。”
老二说:“宝坻离北京这么远,这么多蒜怎么运北京来呀?”老大说:“老东家,我们家紧靠蓟运河,蓟运河是皇上的运粮河,每天河中运粮船不断,听说可以运到通州。”店东家大腿一拍:“好,船运,我在通州接货。”第二天店里派了两个人跟陈氏哥俩一齐返回宝坻老家。哥俩四处张罗帮助买蒜。据说整整装了两大对子船。从此哥俩成了和悦老店买蒜的经济人,宝坻沿蓟运河一带种蒜的也多了起来。
宝坻大蒜可以当黏合剂的消息传遍京城,扎绢花、裱字画的也都采用了,和悦老店专门成立了宝坻大蒜采购、中转、批发的一个大货栈,蓟运河道增添了运大蒜的专用船。和悦老店收蒜的伙计对店东家说,陈氏兄弟武功了得,收蒜期间经常在夜间看到哥俩练功,听人说哥俩是拳打运河两岸,脚踢津京两城无敌手,而白天干农活,从不外露武功。
消息传到达木苏王耳中,引起好奇。雍正六年,达木苏王乘运粮龙舟来到鲁沽,暗访到陈氏哥俩,故意寻衅滋事,惹恼陈氏兄弟。三人拳来脚往,闪展腾挪,好一阵较量,老大一脚踢向达木苏王被闪过,竟将砖墙提了个窟窿,老二一拳把耕牛杵了个土趴。最后达木苏王跳出圈外,拱手抱拳,说明来意,力邀哥俩进京为朝廷效力,哥俩也很佩服达木苏王武功,但不愿入朝为官,托说家中有年迈老母,不便离家,只愿为朝廷买蒜,为百姓卖蒜,当个大蒜经纪人就知足了,故此谢绝入京。
待到道光年间,外国通商,化学胶进了中国,大蒜作为黏合剂的用量越来越少,化学胶顶替了宝坻大蒜,哥俩就开了一号烧锅酿酒为业。哥俩百年之后葬于村西烧锅遗址,故墓地称为“烧锅坟”,至今仍在。这就是人们世代相传的宝坻大蒜初进京城和宝坻大蒜汁液粘花、裱画、糊官帽的一段传统佳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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